没有淮南。

从不乏味。

Treasure 2

有多好呢。我跟了两天一夜的组只睡了四个小时,坐在路边除了抽烟什么都干不了。杀了青看见你跟我说更新了,眼眶里含着眼泪也笑了。
这世间只有一个你啊。

无风不起浪味仙:

        


          


           豆鬼/百万/盖桥


   病中书/来自苦夏的浪味仙






只要他一转过头去,身后必定窸窣不断。


     


这声音放在西方童话里,是说此刻有地精从泥土中穿行,一路在指缝间遗漏金币,引诱眼尖的孩子,故事就从几英里外的密林中开始。那里有姜饼屋,有永夜不熄的灯盏,有年幼公主林中游玩落下的鞋子,有蓄浓密胡须的猎人,沉重步履经过处松鼠纷纷拖着橡果和干苔藓回到高杈上的窝中。


     


胡雪松面白无须,自觉斯文干净,手上握的也只是半截粉笔而非双管猎枪。可给他敲在书桌上谢锐韬还是吓得一抖,桌上铅笔盒跟着哐啷一响。旁边是程剑桥,显然心理素质稍加过硬,此刻正胆大心细地把什么往桌洞里送。两张脸儿一同仰起来看他,两腮都鼓鼓,两头辫儿战战兢兢地抖啊抖,瞧着倒真像一对松鼠。


    


他瞧着好笑,不去理会,转身踱开两步又去敲旁人桌。“白曜隆,你来说说,下一道题应该选什么。”


    


男孩儿扭头看他,一张天塌脸,又转脸去瞧王昊。半晌方站直,六神无主地“emmmm”起来,捋平了练习册卷角又去捏衣角,过一会儿又拿眼去溜万万,小圆寸亮晶晶开始出汗。


      


王昊在桌下冲他弯起手指。C


    


男孩儿咽一咽喉咙,仿佛有了主心骨。“C。”他大声说,对王昊从不加以怀疑,嘴唇可疑的红艳艳。


     


胡雪松看他一眼,“不对,这题选A。至于为什么选A——”下课铃滴零零响起来。


    


“我们下次再讲。”夏日的教室,安静闷热,电风扇慢悠悠转动如同翅膀被露水沾湿的蝴蝶。此刻几十个孩子同声吵嚷起来,笑语喧哗,困意才肯飞出窗外。他站讲台边慢慢整理讲义,听见白曜隆中气十足的童音,语气却委屈。“万万哥,明明选A,你为什么告诉我是C。”


    


王昊从那顶除了上课不离脑袋的小帽子底下看了他一眼,平日里总是不太肯露面的那双黑眼睛此时带着一点讥诮,却又笑意盈然。


    


“我看你有点儿虎,胡老师为什么提问你心里没有一点儿数吗?”他胡噜了一把小白的圆脑袋,“你要说A的话,你嘴里含的冰就掉出来了呀。”


    


胡雪松听得又气又好笑。这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,他朝校门外走去,吱吱喳喳的人潮从他身后掠过,,又在前方不远处汇合了。视线下方一律是黑鸦鸦的小脑袋,制服干净或脏,红领巾整齐或歪,上面沾着墨水或糖水。他本就无甚胃口,此刻竟有些渴的心浮气躁。衬衫塌了下去,汗结在发角痒剌剌的,太阳在睫毛上刷出一道湿濡的血色——等他回过神时,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街拐角糖水铺的门口了。


    


有些情怯,可是来都来了。他定一定神,伸手去勾门帘。这里又是一方世界了,和外面两样。空气凉浸浸又甜丝丝,连地上铺着白瓷砖也光洁可爱,阳光落在上面都站不住脚,携着影子溜去了。天花上挂着的吃食牌子愉快地微微摆动。芒果西米,杨枝甘露,蔓越莓司康……诗一样的短字,单纯优美绝无言下之意。他能理解为什么有的女孩子喜欢呼朋引伴,在这里虚度一下午时光,更何况还有——肖佳从里面探出头,看到是他,有些意外地笑开了。


     


没过一会儿他就从里面走出来,围裙带掉下来一边,头发又像刚刚理过。他手中托一个白瓷匙子,珍而重之。“胡老师怎么想起来过来,有吃过饭吗?”他问,却又没等他开口就把汤匙擎到他嘴边,神色期待。


     


别过头去未免太小气,胡雪松凑近,就着他的肘弯尝一口。是豆沙,本地人叫做眉豆的,吃到嘴里厚实绵软,不过分的甜,又带一点植物的清气。“好吃?”他点头,豆芽也跟着点一点,黑眼睛温温柔柔,动人的几乎有些傻气。“眉豆夏天吃最好,祛湿,又管脾胃不调。和沙葛一起炖汤,或者你喜不喜欢吃糕?我做糕给你吃,天热吃不下饭不行的。你看你这样瘦。”


    


他絮絮地说,话里颠三倒四,说的无非是吃食和天气,平实里自有一点地久天长的意思。他声音甘甜,听在耳朵里又无端让人觉得那地久天长绝不会是淡薄似水的,应该像他的糖水,从啜第一口直到喝干碗底,什么时候都能咂摸出一口花果鲜妍。小电风扇圆头圆脑的,转着脸,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他。门外的小冰箱空空的,上面插着风车,无风不肯转。


    


我是过路人,听君一席话,偶尔也想和你过一生。


     


豆沙糊了嘴,豆芽使人丧志——胡雪松好半天才想起来要说什么。“你能不能把冰块做的小一点呢。”他倒提着调料瓶,边说边往面条上浇辣椒油。一圈又一圈,画出红的不得了的一摊,筷子下半截整个跟着红了,握着筷子的手腕伶仃雪白。


    


肖佳看的悠然神往。天热,面馆里只有他们两个,空气里浓稠的寂静溺爱着他的耳朵。连碗盏都不响。“学生吃东西老师上课不管的哦,当真好脾气。”


    


胡雪松挑起一筷子面,笑。“夏天嘛,难免。不吃冰他们又要困的东倒西歪。我看小孩子们还都喜欢吃你家的糖水。”


    


“小孩子喜欢,那老师喜不喜欢呢?”豆芽把木筷横架在面碗上,托腮看他。闲闲一讲的口气,声音温而甜,几乎就是在问——


    


那你喜欢我吗?


    


鬼卞让他看的一怔。脸慢慢烧起来,是辣吃的太多还是什么。肖佳对他的心思,他不是不明白。不是因为他每去吃冰,男人神魂颠倒的黑眼睛,也不是碗底那总是格外丰厚的佐料。他从小爱诗,而他就是诗,如何读不懂呢?眉毛是节拍,鼻结是韵,脸侧一颗痣是他温柔无限的注解。这世事如书,我偏爱你动人这一句。愿做个句号,点在你眼睫边。


    


“喜欢的啊。”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他低头,嘴角沾上涂泽的红,忘了抬手去擦。


    


“喜欢就常来吃啊。”男人一笑,撇过不提,提筷从自己清汤寡水的面碗里捞出一叶青菜。他有本事惊心动魄也有本事轻轻放下。如同探戈你来我往,他突然收了尾。


    


但怎么可能收尾呢,永远都是于无声处听惊雷。下午没课,他窝在办公室恹恹欲睡。有人来敲门,却是周延。制服领子一边平一边仄,红领巾卷曲的像老鼠尾巴。他端着一个小纸碗,有些忸怩地往桌上一放。“这是豆——肖佳哥让我给你带来的。”


    


碗里一颗颗冰块随他动作碰撞轻响,晶莹剔透的粉色,还冻成了心形。


    


周延生怕遇见班主任给自己开个临时会,完成任务之后当即刺溜一声钻了出去。神戳戳的,他心想,又后悔自己没管豆芽多要一些,好给程剑桥送去。


     


他刚知道程剑桥也是重庆崽儿的时候很激动,异乡多了个兄弟。他隔三差五给他带卤味,凤爪,肺片,盐水鸭舌。吃的程剑桥咝咝哈哈,又是仰脖灌水,又是从身上小挎包里掏出纸巾擦汗。下次他再去,程剑桥就拉着他说哥我们去吃糖水嘛。


    


“你不爱吃辣?”周延瞪他,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失望,手里塑料袋蔫巴巴地耷拉下去。


    


“爱吃的啊,但是也爱吃甜的。”程剑桥仰头看着他笑,手没松开,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。


    


周延的心里忽然一软,像春风拎着二两柳絮撞上了他的脑门儿,又像走在路上突然遭遇无妄之灾,被一只幼猫扑进了怀里。没有脾气了,没有力气了,不知道该说什么,张开嘴想要唱歌,世间一切曲调此刻却又那么沉重。就像现在,人声喧哗,会有多巧,他一转脸就看见程剑桥。他和谢锐韬一起蹦蹦跳跳上楼梯,一人捧着一小碗冰,摇头晃脑开心极了。


    


他心里重重跳了一下,如同脚下台阶踩空。十二岁的周延眼馋肚饱,嘴油心大。他没吃过什么,也没见过什么。他拥有过家乡,现在离去了。他拥有过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想,现在还留着。十二岁的周延,在离家千里的地方与故土重逢。他陪他一起吃辣,陪他一起唱歌,他还要教他跑步,他一笑起来,周延心上顿时清凉如山城落雨。


     


遇见你只需要一刻,可是喜悦的心情如同他离家时车窗外山川河流,绵延不绝。


     


上课铃尖锐地拉响,他立刻撞着孩子们的肩膀往教室跑去了。他在人流里胡乱穿梭,脚下生风,自觉身轻如燕。程剑桥喜欢他跑得快,他是知道的;程剑桥喜欢吃冰,他都知道。


   


    


这一更来自小时候上课偷偷吃冰


我的语文老师虽然没有鬼老师酷,但也特别好啦,是她鼓励我把写一点儿东西的习惯保持到现在


其实人世本就是枯燥乏味的,因为只有一个你,也只有一个我


一个人可以是素不相识的,可以是面目可憎的,可以是轻狂讨厌的


但是总有一刻,有人捕捉到他身上感情的闪光,即使是轻轻一动


然后有了回响,之后便连绵不绝


人因有了感情而珍贵,我写这篇文的目的也是出于对美好感情的喜爱


希望你们也喜爱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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